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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顯示的是 7月, 2012的文章

臨界點前一秒鐘

你在練習室裡拉筋。應該說大家都在,你把身子壓低,聽著嘈雜室內熟悉的談笑聲。 站起身來的瞬間你跳了兩下,從腳步的踩踏間試圖取得平衡。 然後是叫喚你的聲音。 「是トッツー。」 你回頭一看,門口站著上田君跟龜梨君。 「午安。」 「唷。」 上田君露出了牙齒的笑。 你抓起了礦泉水,下一秒他就走了過來。 「連續劇的拍攝,辛苦你了。」 「不會啊,很好玩喔。」 說著的時候看著你的樣子,像是希望你再多問他一些。從以前就是這樣。 你則是面對他都說不好話,是從前。 「看了嗎?」 他在你抬起頭的瞬間抓住了你的目光,狡黠地閃爍著。 「有喔。不過角色有點那個。」 你笑著說,用手比了比劃。 「哪個?」 「就是、那個......。」 「啊。」 像是發現了什麼,他突然說。 「現在一看,你長得好像我。」 上田君伸手揉了揉你的頭髮。 你眨著一邊眼睛覺得這種太過放肆似地寵溺讓你像是吞了太過黏稠的蜂蜜,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好像是以前時常、好像是。你想著應該是。 但怎麼現在會這麼遙遠。 「真的,你們這樣好像兄弟。」 本來支著手在一旁等著的龜梨君也走過來,指著你們兩個說。 你看向旁邊的鏡子,黑色短髮的你站在黑色短髮的他身旁,的確是幾分相像。 「真的耶。」 「啊、真的。」 站在你旁邊的上田君,笑起來的時候幾分輕鬆。你也低下頭笑了。 這之中你也沒有想起,而那應當沒有錯才是。 -- 「トッツー。」 收拾東西的時候,橋本慢吞吞地一反常態。 你想了想,這也是正常反應。 「怎麼了、吃飯嗎?」 「嗯。」 小孩從不拒絕你的提議。 你垂著眼睛把包包拉鍊拉起時候,悄悄溜出一句: 「有心事要說喔。」 嗯。 他總是那麼回答。 你想不起是什麼時候開始他不抓著你說說所有的事,只都淡淡地應聲當作回答。 或許答案是昭然若揭,但總覺得可惜。 「我喜歡トッツー。」 他訥訥地開口像是自語一樣,你轉過身時還未發現。 有如受傷的小動物一般,誰不知還以為是你蓄意地要傷害他。 「我知道啊,你說過了。」 「你才不知道吧。」 橋本走了過來,安靜地把額頭靠在你的後頸上,幾乎是撒嬌式地說著。 「我最喜歡トッツー、但トッツー不喜歡我。」 「怎麼會呢。」 你沒有說謊。 你只是沒有說實話。 「我想當トッツー的弟弟。」 如洪水般招架不住的撒嬌襲來,你其實不討厭,但會手足無措。 應該也是一開始的時候而已。 「良亮。」 你轉過身讓他靠進你的肩窩,像是毛茸茸的大狗。從他的髮尾裡...

KAZUYA

他習慣戴上墨鏡已經是後來的事情了,比起遮掩身分更多是遮掩起自己的目光,只是一開始沒有發現而已。 是在之前、或者之後;龜梨習慣性地噘著嘴不作聲。沒有差別,他想,或者被他看穿或者沒有,沒有差別。 他想他一輩子沒辦法下定論。 赤西給五個人都發了一樣的mail。他點開來的時候還漫不經心,直到看到很輕快的語氣似地顯示在螢幕上的一句話龜梨才反應過來:赤西這傢伙真是不要命了。 我、跟梅紗登記了。怎麼如此容易。休息室那頭的聖頭也沒抬地說:不是奉子成婚了吧? 大概就是?他聽見自己冷靜地回答。 田口抬起頭來看看他又看看聖,好像要開口說什麼卻又放棄。龜梨想了想花了五秒打了回覆:おめでとう。 其實也不甚訝異,或許他從以前開始就被訓練得很好,對於一切波瀾不驚。赤西做了太多愚蠢任性的事情,他也只真正被撩撥那麼一次,後來都心如止水。 他回想著上一次六個人聚在一起正經地討論一件事情,卻好像各自早有了答案似地。每年有不同的驚喜,他記得,赤西說社長讓他去試試,成功的話就脫退的時候,表情也像是止水。 喔、這樣嗎。他點了點頭,就垂下眼睛當作沒自己的事。而事實上也是那樣的。 赤西是他這輩子所遇過最無法懷恨的人。 龜梨曾經試圖回想自己的十五六歲,那時比起赤西或是山下那些佔盡風頭的同輩他顯然是毫不起眼的,然而他知道自己的長處是堅忍和覺悟,才能一路走到今日。 然而與他相反的存在就像是赤西這個人,看似無所欲求,卻擁有著無法被輕易取代的重要籌碼。他想那也是赤西可以這樣為所欲為卻鮮少人能夠對他生恨的理由:赤西太有才華了,為神所愛著的那樣。 相較於可以輕鬆地站在聚光燈下的赤西,龜梨顯然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努力爬上了同樣的位置。所以他一直謹記著,自己不能有絲毫的鬆懈的這件事。 他想赤西大概很清楚,十五六歲的自己並不是那麼喜歡他那個人。 並不是說忌妒生恨的那種,只是在心裡以一個假想敵的位置而存在的話,龜梨十分清楚把赤西放在那裡是很正確的。一來有個明確的目標,二來也有情緒宣洩的對象。然以他的個性是鮮少與人起衝突的,即使不像那些輕易就能受人喜愛的諸如山下等等擁有著甜美笑臉的同輩,龜梨很清楚地瞭解只要自己恪守本分並謙恭有禮,便不會出什麼大岔子。 於是那些時間他就那樣一邊冷冷地看著早就大放異彩卻也樹大招風的同期,在一旁靜靜地等待著屬於他的時代的到來。 時間是沒有辜負龜梨少年的,他穩紮穩打地學習、累積著必要的人氣,並建立自己的交友圈,在...

嘎然而止

在安全梯的窗台前錦戶先是認出了那雙眼睛,腦子卻沒有正確地把資料連接。 下一秒來人微笑,就讓氣氛陌生了起來。 他手裡的菸狠狠抖了一下。 「什麼啊是上田,嚇了我一跳。」 想了想也沒心情繼續抽了,錦戶放開手指,用皮鞋後跟踩熄了菸。 本來就是開會到一半偷跑出來的,又遇到這傢伙。 錦戶迅速地瞟了上田一眼,對於自己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他來毫不心虛。畢竟這個人從出道前就不停變換著造型,沒有了以往必須的工作交集後他們只偶爾在公司打個照面,認不出來也只是剛好而已。 上田倒是好好地一直看著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樣開了口。 「辛苦了,錦戶君。」 「啊?」 他不自覺就拉高了聲音,想必荒謬感表露無遺。 「沒事,掰掰。」 上田也沒有要補充的意思,隨便揮了手轉身就走。門扉重重關上的時候錦戶還愣在原地。 「哈?那傢伙有什麼毛病。」 錦戶幾乎是不滿地叫了起來。 上田這傢伙從以前就這樣只會自說自話的奇怪個性怎麼出道這麼久都沒改過來?他一邊踹著剛剛熄掉的菸蒂,鞋尖碰在了石灰色的地板上劃出痕跡。 迴響在他腦袋裡的近乎是反射性的那句:真的合不來(相性悪い)。 錦戶覺得KAT-TUN裡的傢伙都是怪咖,先不說上田,其他那幾個可以跟他好好相處甚至喜歡他喜歡得要死真的是很厲害。他想起龜梨那個私底下總是散發著拒人於千里的小孩,在上田面前竟然可以溫順成那個樣子也是滿誇張的。還有腦子轉得很快在公司裡吃很開的田中,根本把他們隊裡那兩個最難搞的傢伙寵得上天,錦戶有時還真想知道這個人脾氣到底有多好,可以這樣包容那樣的怪傢伙。 赤西也是,平常明明嘻嘻哈哈的,那天卻輕描淡寫似地對他說:你不要欺負上田了,那傢伙很容易受傷的。 誰欺負誰啊!錦戶想起來就覺得頭疼。 上田倒還是笑嘻嘻地,在節目上突如其來地說:我想聽錦戶君唱歌。 不過在那之後真是過水無痕,他有時都不禁懷疑起自己是否真的有跟上田那樣子地起過衝突。在他好像都已經忘記了、不太在意的時候卻只要經過KAT-TUN樂屋,半掩的門後只要傳來突如的爆笑聲那種感覺就會突然浮上心來。 上田掩著嘴微笑,說,討厭錦戶這樣的大人。 錦戶覺得,跟這個人一輩子都不會和得來。 「小亮──!在幹嘛?走了!」 門被推開的時候探頭過來的丸山扯著喉嚨,錦戶又不意外地皺起了眉頭。 「來了來了......」 「你一身菸味喔。」 安田皺了皺鼻子提醒著他。又像是想起什麼似地,瞅著他看了幾眼。 「幹嘛?」 「沒有啊,你一直在...

如果哪天他們在一起(下)

『如果哪天我們可以在一起、』 戶塚悄然無聲地想,於是就笑了起來。 戶塚覺得自己並不是個愛哭的人,只是眼睛睜著久了,生理上會溢出淚來。 而現在、就應該歸類在流淚而不是哭泣的狀況才對。他蹲在柏油路面,夜晚的風刮著頸子,卻意外冷靜地想著:被愚弄了。 被那個人愚弄了,跑進腦子裡的聲音這樣說,被玩弄在掌心裡的你怎麼那麼擅長,從來就不想抵抗。那個聲音說,充滿嘲笑的意思。 不是的、不是。他想著,缺乏說服力。 『要是那樣就好了。』 緊眨了兩下眼睛,眼淚就擠潰了提防。在模糊的視線下戶塚看著手機屏幕近乎要那樣消失的光, 他緊抓著卻天旋地轉,打出了唯一想到的回答。 ——現在能見面嗎? 然而並沒有如預期中迅速的回覆。手機就那麼安靜地又沉寂了下來。戶塚覺得腳麻了,咬著嘴唇搖晃著站起。 下一秒卻又蹲了下去。他把雙手圈起環抱住自己的肩膀、緊緊地、擠壓著,體內所有的空氣。 上田怎麼可以如此狡猾。他想。 但是,他找不到方法不去在乎,或者,說得直接一點,他幾乎是犯賤地踩著自己去喜歡著上田龍也這個人。 除了喜歡別無他法。除了丟棄、別無他法。 戶塚把額頭抵在肘骨與肌肉相連的地方。眼淚沾溼衣袖的速度之快,他連眨第二下眼都做不到。 然後抓在手裡的電話震了起來,戶塚這才覺得,原來不用面對著他也能讓空氣都會變得如斯稀薄。 『喂喂、是戶塚嗎?』 「是啊。」 他應了聲卻不知如何回答。上田的聲音在電話線那頭是輕快的,戶塚覺得很是滑稽,於是也笑了起來。 然而上田卻不再做聲,他聽著對方的呼吸聲,輕輕地數了起來。 1、2、3、4、5、6、7、8、...... 『你在哭嗎、祥太。』 聽起來異常遲疑的,上田卻那麼溫柔。戶塚覺得困惑。 「......上田君,我今天也都在想,關於你的事情喔。」 『是嗎。』 上田也笑了起來。 電話真是神奇啊,連那麼輕微的情緒浮動都能夠誠實轉達,那麼為什麼面對面的時候,他卻不能瞭解他呢?戶塚揉著自己的膝蓋,一邊聽著電話那頭的空氣流動。如果可以看到表情就好了,他近乎是不滿意地想到。 「我今天跟自己說,不要再喜歡上田你了。可是呢、上田君,不要去喜歡怎麼會比喜歡還要難呢。」 戶塚自語似地說了起來。 「過去我總是想著,為什麼會喜歡上你的事情。我覺得這並不是很難以理解的事,因為上田君本來就是輕易就會讓人愛上的人。但是我和上田你卻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你知道嗎,應該放棄喜歡你的理由大概有一百個。很容易就可以算給你...

如果哪天他們在一起(中)

「那是因為啊、上田君......」 他覺得電話線讓一切都虛假了起來,包括那頭的輕應聲也是。 「....我確實有....過你。」 想必連聲音都被電波干擾。 掛上電話的時候其實很想哭的卻笑了起來。 戶塚重新睜開雙眼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發現撥片還捏在手中印下了紅色的勒痕,遂把它鬆開擱在衣櫃上方。站起身來小腿痠麻,他才感受到自己浪費的時間之久。 幸好不是容易下雨的季節。戶塚把手機抓了過來,依然沒有訊息。 今天是星期二。 他算著差不多是沖個澡出門的時間,即使是深夜節目,有工作的時候他就覺得感激。戶塚並且認為自己是很不容易對事物厭煩的人,即使剛剛已經決定了要捨棄常年以來當作是習慣的一個人,他仍然能夠說出這種話。 是太有自信呢還是幼稚,戶塚覺得自己都是,就是因為沒有決定性的一個實際上的決斷,他才能夠在這裡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 不過因為對象是上田,他想想好像也無妨。 他是說、如果,如果有他們曾經在一起的日子就好了。 不過很可惜地事實總與願違,又或者他是個滿足於空虛想望的理想主義者的緣故。戶塚一邊脫下當作睡衣的鮮黃色t-shirt,一邊跌跌撞撞地摸進未開燈的浴室。 戶塚知道自己這次下的決心也如同謊言,因為在熱水當頭淋下的時候他閉緊了眼睛還是想著同樣的事。 他明明都記得,卻要佯裝不知。不過還好上田做得更甚,所以他還能當作自己還沒有那麼壞。事實上卻是都一樣的。 他的身體寫著很多經年累積的習慣,包括面前站著的時候應該怎麼應對、或者在說話的時候露出微笑的時間點。戶塚後來很慶幸工作上分錯的時空讓他們沒有足夠的時間能再一次好好地對談,在那之後。他分明應該記得。 避免去想起那些細節是、因為害怕著檢視自己從哪邊開始出錯的吧。戶塚用毛巾擦拭著自己濕淋淋的頭髮時不禁這麼想著,又或者是,害怕知道對方的想法。 上田在那年的巡迴上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他想2010年對上田來說是個明顯的轉捩點,好像是第一次見到他對「藝人」這項工作展現出了興趣的模樣。說得也是,在那之前的上田總是仗著自己姣好的臉孔擺出神祕的模樣,對於喜歡跟討厭的事情操之兩極的態度去面對。不像隊裡的其他人積極地參加電視劇的試鏡、或者做一些說起來其實是可有可無的交際。 上田所在做的好像只有寫著一首一首的歌曲,然後在開心的時候,對歌迷露出會讓人心臟漏跳一拍的笑容。 砰、砰、砰砰、、砰、砰。這樣子。 那樣的上田竟然一反自己漫不經心的樣子,認真地開始工作。想...

如果哪天他們在一起(上)

「但是呢、戶,你說那樣的話並不會讓我開心喔。」 他記得那天他是那樣說了,或者他沒有。 不過意思都是一樣的。 在曬衣服的時候戶塚想了起來,23歲那年他將收到的禮物收在衣櫃最下面的抽屜裡。那年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他依然跟著前輩們到處巡迴,從十代開始進行著這樣的生活沒什麼變化,所謂的變化都是和身邊的人那些細瑣堆積,還有關係上的結束與發生。 其實沒有什麼不好,相對來說,戶塚覺得在個性上來說自己也很適合這樣的生活。他把最後一件洗洗滌物掛上衣架,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很想說這樣就夠了,但仍然不致足夠。到底是為什麼呢。 出道的決定下來的時候他有一陣子過得恍如隔世。為什麼會那樣呢,其實並不清楚。那樣並不是不開心,卻好像不只是全然只有開心的情緒,反倒是無助的成份說不定還比較多呢。無論如何還是傳了訊息過去,一如往常的習慣。 ——是嗎、恭喜囉。 上田君也一如往常的漫不經心。 戶塚想著大概是那時候開始正視了起來,自己不滿足的部份。 像是羽毛一樣騷動著,從頰邊滑過的時候也有可能是手指。戶塚想著是窗戶沒有關吧,走過去的時候,就被窗簾捲了起來。 被那樣柔軟的布料包覆著的時候,就像隨時可以哭出來一樣。那日他想著要說些什麼,就被呼嚨過去,那樣子好像是溫柔地把他抱住了。可是並不是那樣的。 戶塚想,必須認清的事實不只一兩項。 他放著窗子半開,把收進來的衣服堆在桌邊。 上田是跟他完全不一樣的人,剛好前後在這段時間、進了同一家事務所。他們的關係說起來也就是前後輩而已,硬要、說起來的話。 戶塚並不覺得自己是個鑽牛角尖的人,然而思考起這些倒是容易被不易說清的思緒襲來,進而感到焦慮。他想那是因為上田跟他真的太不一樣了。 想到這裡戶塚發現自己不自覺地正疊起衣服,單純的動作讓他得以冷靜下好好想想。時間一長有很多東西都渾沌不清了,包括一開始、被稱為初心的東西。如果問20歲的戶塚,他說不定可以很肯定地點著頭說:是的,他喜歡著上田龍也。 然而25歲的現在他卻不太確定了起來。按理來說在個性上他是不易想太多的人,但或許這幾年間他是真的經歷了一些什麼,即使想起來稀鬆平常。 又或者,這就是所謂的長大成人。 戶塚不想承認自己的確想不太起開始想要靠近上田的契機是什麼了,十代的時候他總覺得三歲的差距甚大,大得像是可以把一切都涵蓋在那個所謂憧憬的情感裡面似的。但即使是憧憬,也應該要有個理由才對。 或者正是因為是憧憬,才需要著一個強大...